巨龙穿梭于天际，破开了云层，一瞬之间就到了天帝寝宫，化为了人形落在地上。天帝端坐于宝座之上，似乎早就料到了顾云衢的到来，顾石站在宝座旁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“你来了。”天帝看向顾云衢，眼神复杂而忧郁，不再似从前疯癫。他的目光逡巡在顾云衢的龙角上，又看他脖颈间覆盖的闪烁鳞片，两双相似的金色竖瞳对视着。“我知道你一定会来......天帝......”
真龙未修成正果前，天界事务都由蛟龙代管，蛟龙端坐宝座之上，无一刻不知晓自己来位不正，只是贪恋手中财宝的暂管者，他爱的一切权势与地位，总有一天要全部交付他人手中。
顾云衢同蛟龙对看，此时他功力大成，已经能够堪破蛟龙的真容，蛟龙与他长着相似的轮廓，一看就是沾亲带故，一时心头也有些怅惘，天下之大，眼前的所谓“天帝”大概已经是他的唯一亲人，然而他还是拔出了剑，举剑指向了蛟龙。
“受死吧，天帝。”
听到这个称呼，天帝勾了勾嘴角，不留情面也不多废话，化掌为爪直接向顾云衢攻去。霎时间殿内砖块飞扬，楼柱尽断，堂皇的大殿顷刻间倾塌。顾云衢分神将顾石送到殿外安全的地方，随即与天帝一起战在了滚滚尘烟当中。
尘烟散去，大殿只剩下一地的废墟。顾云衢手持着剑，锋刃抵在天帝的脖颈。天帝显然受了重伤，狼狈地半跪在地上，口中溢出了刺目的鲜血。
“我输了。”天帝惨笑，口中的鲜血让这一幕分外揪心。
“原来蛟龙当真是不能赢过真正的龙。”
“你不知道我有多恨，仙界的秘密只有你知我知。别人都混混沌沌，只有我一天一天察觉自己的变化，一天比一天更像怪物。”
“天道真的公平吗？为什么有人生而为龙，就注定要成为英雄。不能为龙的，就要在最后退居幕后，变成英雄的踏脚石？”
天帝嘶吼着发泄情绪，满口的鲜血往下落，染红了明黄的长袍。
顾云衢不为所动，剑仍旧抵在脖颈上，没有放过天帝的意思。然而他也很想解释，譬如为龙不易，千万般的劫难只有亲身体验才知道苦楚；又比如天道不是那般的无情，已经为了苍生烟消云散了。可是成王败寇之时，一切的说教都显得嘴脸丑恶。天帝无功劳但有苦劳，统管仙界许久，虽说仙界已是一团糟，其中种种到底也难归咎到天帝的头上，一时也不好下手，要给天帝最后的颜面。
“我会废了你的功力，天道消散在仙界的空洞处，事后你自去请罚吧。”青霄剑刃从脖颈致命处转向了丹田。
“师尊！”顾石从殿外跑来，往师尊怀里钻。
顾云衢心一跳，直觉危险，用剑死死地指在天帝身上，天帝不屑地一笑，仿佛已经承认了失败，没有趁机捣乱的意思。